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2488232" ["articleid"]=> string(6) "251641" ["chaptername"]=> string(14) "第5章 奇案" ["content"]=> string(15580) "

程昭从原路返回,小心翼翼拆了墙砖钻了进去。屋子里很安静,床幔外隐隐还透着烛光,忽明忽暗。他们应该还没有发现自己出去了,也不知道是江夫人害怕没敢来搜,还是那两个草包害怕没敢回来。

一夜无事。

程昭是被一阵嘈杂的吵闹声吵醒的。虽然他住的院子在江府的偏的角落里,但还是听到了外面一直有吵吵嚷嚷的声音。

程昭习惯性的叫了句“玉箪”,只听砰的一声门被打开了,玉箪欣喜的跑进来,看到程昭又停下了脚步怯生生的问道:“少爷,你在叫我么?少爷不生我的气了么?”

“你知道错了吗?”程昭想到昨天傍晚的事,板着脸问道:“你还打架么?”

“小的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打架了,少爷就原谅小的吧。”玉箪拼命点头以表决心。

“知道就好了,今天府里发生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吵?”程昭不再逗他,笑了笑问道。

玉箪看程昭面容有所缓和,立马喜上眉梢道:“我也不知道,我怕少爷醒了找我,没敢出去。反正吵吵嚷嚷了一早上了,少爷你想知道,我现在就去帮您问去!”

程昭点了点,还没等他开口,玉箪就一溜烟儿的跑出去了。少年心性正是好奇的时候,真的难为他憋了一早上了,想去又不敢去的,看到程昭首肯,还不飞快跑去看热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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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了两个江府的下人,是今早门口侍卫开门的时候发现的,死状恐怖,眼珠子挖出来只留下两个血窟窿,双足被砍掉了,尸体一左一右被挂在了门口的柱子上,地下扔着被挖出来的眼珠和砍掉的双脚。死了的下人据说是江夫人的亲信。

这是赤裸裸的示威,杀人于无形竟能神不知鬼不觉的将尸体悬挂于江府大门口,绝对不只是仇杀,还有示威。只是谁跟江家有这么大的过节并且还有这么大的能耐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江大人为人低调隐忍,从未听过在朝堂之中跟谁有过过节,当朝太子太傅一个博闻强识的文学大儒,怎么会有如此残暴的仇家?

“是昨晚在杜家废宅看到的那两个人?!”程昭心惊不已。他们是被自己吓跑的,两个活生生的人,一晚上的时间,怎么会变成两具惨死的尸体?程昭感觉一阵寒意从头渗到脚心冰凉刺骨。第一次感受到死亡离自己如此之近。

玉箪告诉程昭的时候虽然嘴上说着活该,但依旧控制不住自己目光里的恐惧。整个江府都笼罩在那两个下人死亡的阴影中。王侯将相每一个大家族都或多或少都有过死于非命的,只是如此明目张胆的将惨死之人挂到当朝太傅门口的自本朝开国都从来没有过先例。太平盛世居然在天子脚下发如此之事,陛下震怒,当场问责京师廷尉,命其一个月内查出真相将凶手绳之以法。

凶手无从查起,那就只能从死者那里入手。死的人是江家家仆,江家是仕族大家,之前从未有过此等奇闻异事,要说唯一的异事便是这位江家小少爷起死回生之事。坊间早有传闻说这个小少爷是被江夫人毒害的,怎得不知为何竟然在入殓下葬的当天居然从棺材里爬了出来。虽然人没死,但好像伤了脑子疯疯癫癫的,本不足为患,可如今看来定是厉鬼附身来讨债的。鬼神之说一时传的沸沸扬扬,江家的人见了程昭比以往绕的更远了,之前是如躲瘟疫一般嫌恶,如今却像是真的如见厉鬼恐惧了。如此程昭竟然因祸得福保得几日平安。可是眼看离圣上定一月之期越来越近,此案依旧毫无头绪。廷尉大人不得不将此案唯一的嫌疑人缉捕审问。

程昭一早就知道这件事肯定跟他脱不了干系,有人来找他是迟早的事情,更何况他一个江家嫌弃的落魄少爷,有背景却没依靠。能做到京师廷尉的,但愿不是什么昏官吧。只是他被逮走的时候偏偏玉箪不在。

“捕头大人能不能稍微宽限一点时间,我跟我家仆交代一声,免得他回来着急。”程昭想办法拖延时间,但就是见不到玉箪的人影。

“快走,你以为这是街上买菜呢,还能讨价还价。你是本案最大的疑犯,到今天才来抓你归案也算你是小子享了几天的福。还不快走!”捕快丝毫不为所动,上来就吆喝几个人把程昭绑了起来。

果不其然,他被逮走时江家没有一个人出面阻拦。古时监狱多刑罚,自己此趟小命能不能保还不一定,但皮肉之苦肯定是少不了的。只是玉箪也不知道这小子跑哪里去了,不在也好,他要是在肯定会阻拦,到时候肯定会是一顿打,说不定还会牵连其中。

程昭被拖进衙门直接摔到地上。捕快因为这件案子已经忙了多日,没有丝毫头绪,心中早早窝着一团火没处可发,终于找到一个跟这个案子沾点边的不管是不是凶手,总要发泄一下。

“见到王大人还不跪下?!”

程昭双手绑在后背,脸重重的摔到地上。

“堂下之人可知罪?”

程昭从地上爬起身,还没缓过劲儿就听到堂上一个声音问道。京师廷尉方宗尧方大人,承蒙祖上荫德庇佑,获武骑常侍一职,为承帝侍从,后因检举杜家谋逆一案有功,当上京师廷尉,四年来虽谈不上功绩卓越,也是守得京师一地太平无事。但自从江家家仆事情发生后,这位方大人便成了热锅上的蚂蚁,着急上火却怎么也找不到头绪。其实他一早就听说了江家少爷的事情,本该一早就将他捉来审问的,但这江舟桥不明不白死在杜家老宅又诈尸还魂,换做其他人可能也就当普通的灵异之事对待了,但他方宗尧不敢,一直没有轻举妄动,怕引火烧身更怕杜家人索命。眼看圣上定的期限到了,他实在无后路可退,不得不硬着头皮把江舟桥绑来,尽快定罪以免夜长梦多。

“你可知罪?!”见程昭没有回话,方大人厉声喝道。

“回大人,草民不知自己何罪之有。”程昭挺直腰板答道。这方大人面容方正,看上去颇有威仪,不料行事却是如此的潦草。

“你残杀家奴,并将其尸首悬挂于江大人府前!你还不知罪?”方大人将手中的应案重重的往案子上一拍质问道。

“此事并非我所为。还请大人明察。”程昭不知这位方大人和杜家还有一段公案,心想这下完了,这个廷尉大人该不会查不到凶手抓了自己去交差吧?上来就不分青红皂白要给我定罪。难怪前一阵子没有动静,原来是把他当作最后的砝码,如果能查出凶手最好,查不出也能把他交上去,给圣上一个交代。

“看来不用点手段,你是不肯认罪的了?”

“草民真的跟此案无关,还望大人明察秋毫。”程昭心里已然觉得凶多吉少,但是到如今只能寄希望于额这个方大人还不至于屈打成招。

“与你无关?若真与你无关,怎么不见你江家一人过来替你喊冤?”方大人身子往后一靠,捋了捋胡须道。

“江家...”程昭没想到方大人会这般问道,一时不知作何回答。

看到程昭语塞,方大人挑了挑眉毛,眼中露出一丝丝嘲讽的笑意道:“你若真无辜,便不会是如此孤立无援的地步了。还不给本官从实招来!”

“大人想让我认罪有何难?不过把我抓进了大牢杀了我再按个畏罪自杀的名头给圣上交差岂不更加省事?”程昭没想到这个方大人断案竟是如此一般武断,不求真凭实据只靠凭空揣测。他眼看自己逃不掉了,索性一咬牙道:“我本不是凶手,处置我不难,大人也知道凶手能悄无声息的将尸首悬挂于江府大门必定不是一般人所为,若大人拿我交差日后再发生此类事件,圣上必定会定大人欺君之罪。”这欺君之罪应该算一个不小的罪名了吧,也不知道这位大人能不能被唬住。程昭偷偷观察方大人的脸色稍有松动。只听他道:“你既说不是你所为,你可有什么证据?那二人出事时你在哪?可有人证?”

“回大人,草民那晚就在江府,哪儿也没去,草民家仆玉箪可作证。”程昭心想那晚他就在杜家枯井救人的事肯定不能说。幸好自己是从后墙偷溜出去没人看见。

“家仆何在?”方大人问道。

“回大人,我们今天去江家抓人的时候没有见到江舟桥的家仆。”刚把程昭推倒在地上的捕快答道。

方宗尧点了点头心里有了另一番打算。刚被这小子三言两语唬住了,他无非是想从自己手里讨一条命,圣上给自己的期限将至,如果无法复命自己也是死路一条,他说的凶案再次发生的几率也不一定,更何况他从杜家老宅诈尸还魂,肯定是留得不了。

“大胆!你唯一的证人是你自己的家奴,你是在戏弄本官么?来人,关进大牢,打到他认罪为止!”方宗尧神色一凛道。

程昭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有人过来拖他。不容程昭辩驳,就要把他拉走。

“住手!”

“慢着!”

就在程昭以为自己命不久矣的时候,突然出现了两个声音。抓着程昭的捕快显然也被这两个声音震住了,松开了拉着程昭的手。

程昭回过头一看,一个是玉箪,另一个竟然是那晚他救了的男子!

玉箪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那个男子,回头发现是程昭在看他,神色一转,哇的一声哭了出来,扑进程昭的怀里。

“少爷,你没事吧,他们没有欺负你吧?”玉箪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

程昭的手还被绑着,只能任由玉箪往自己身上蹭。一脸苦笑的看了看那个男子。

“方大人,别来无恙啊?”男子对他点了点头,转过头看着一脸惊愕的方大人。

方大人一看来的人,赶紧从凳子上连滚带爬的跑下来道:“牧,牧王爷,下官不知是王爷驾临,下官该死,下官该死。”

来的另一个人正是当今的四王爷牧昆华,剑眉星目面若玉冠,一身八答晕锦面长袍,刻鳞针绣双鹤纹,腰间挂着一枚赤羽双龙玉盘,手执一把仙鹤角柄雁团扇。谁都知道当朝四王爷牧昆华可是圣上最倚重的王爷,这位王爷常年驻守边疆,大承王朝的安定有一半功劳来自这位镇边王爷。虽说甚少回京城,但他的大名大承王朝子民哪一个不是如雷贯耳。方宗尧早些年给皇帝当侍从的时候有幸见过一两面。

程昭一脸惊讶的望着那名男子,原来是个王爷,自己看来赌运气赌赢了。程昭默默的笑了笑,当时他救那个男子一来是因为自己的承诺,更是想着自己在那个杀机四伏陌生的世界里找一个靠山,当时他发觉这名男子气度不凡,手里的那柄剑泛着幽蓝色的剑气更不似凡品,便跟自己赌了一把,输了就是性命不保,要是赢了,日后也许能保自己一命。

总算是走运了一回!

“方大人断案的手段越来越高明了啊?”牧王爷剑眉一挑,笑道。

方宗尧抹了一把额头的汗,道:“下官该死,下官该死。”他不知这牧王爷到底是何意,也不敢妄加揣测,只得不停的点头认错。

牧昆华看了看方大人,道:“这位江少爷那晚跟我在醉古堂秉烛夜谈,怎得成了杀人凶手?”

“王爷不是一直在北疆,什么时候来的京城,下官竟然不知道。是下官疏忽了,是下官疏忽了。”方大人颤颤巍巍说道。

“哦?听方大人的意思,错在本王没有及时通知大人本王回来了?”牧昆华悠悠问道。

“不敢,不敢,小的怎敢窥探王爷行踪。可,可江少爷说他在江府哪儿也没去。”方宗尧再次抹了抹自己额头上的汗珠解释道。

“方大人可是在怀疑我包庇罪犯?你也知道我本无意于朝堂之事,这江公子可是江太傅之子,我引他为知己,却也不想招人话柄便与他约定不与外人谈论这些事情。怎么,方大人不信?”牧昆华挑了挑眉笑着问道。

“不敢,不敢。小的怎敢怀疑王爷。”方宗尧赶紧抱拳低首道。

“那这位江少爷还要用刑么?”牧昆华走到程昭身边解开了绑着的绳子。

“不用,不用,江少爷既然跟王爷在一起,那肯定也不是凶手,江少爷现在就可以走了。”方宗尧讪笑道。

从廷尉府出来,便看到一顶轿子停在路边,宝马香车不过如此。

程昭朝牧昆华作揖道:“草民谢过王爷救命之恩。”

“不必,你我既为知己,何来感谢一说。”牧昆华笑道,似乎不愿提起当日之事,转头看着程昭旁边的玉箪问道:“这位是?”

“这是我家家仆玉箪。虽然看着有些傻傻的,但是个好孩子。”程昭看着玉箪肉乎乎的脸,脸上的泪痕在。

牧昆华看了玉箪一眼,点了点头,然后转过头笑着对程昭道:“那日没来得及道谢,今日把这个给你,就当是谢礼。”牧昆华从腰间解下那枚赤色双龙玉佩递到程昭手里:“日后也许你会用到。”

程昭本想推辞,却不知道如何开口,犹豫了一下便接过玉佩,道了声谢谢。

“无妨,你既已无事,我便告辞了。”牧王爷说罢转身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玉箪,没事了,回家吧。”程昭看玉箪还在盯着人家马车看,笑道:“怎么羡慕人家的豪华马车?”

“少爷,我不傻好嘛,我就是关心你。”玉箪回过神来,委屈道。

“好啦,好啦,你不傻,你是关心我,你那么关心我,怎么今天早上他们来抓我的时候都没见你?”程昭调侃道。

“少爷,你好厉害啊,你怎么还会认识牧王爷。今天可把我威风坏了,我回去就要跟小陈他们说,我家少爷是牧王爷的朋友!看他们还敢看轻咱们,哼!”玉箪小脸一横,牛气哄哄的说道。

“你呀,给点颜色就能开染坊。行了,今天的事情能不说就不要说了,免得给牧王爷招惹是非。知道了么?”程昭敲了敲玉箪的头嘱咐道。

主仆二人有说有笑的走回江府,与此同时,廷尉方大人在书案上发现了一封不知何时放在那里的密函。

翌日,江府家仆惨案定案,那两名家仆在地下钱庄赌钱欠下巨款,钱庄之人讨债不成便将二人杀害并挂在江家门口。钱庄庄主对此事供认不讳,于秋后问斩。至此,此案了结,圣上赞方大人办案有方,赐黄金百两。

程昭还没弄清事情的原委,就听见玉箪开心吵嚷道:“牧王爷太厉害了,一下就抓住了凶手还我们家少爷清白!”

程昭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但又看了看玉箪开心的脸,忍不住劝自己可能是他想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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