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
听到这两个字。
周梦玲的心一下子又揪了起来。
“医生，但是……什么？”
周梦玲紧张地问道。
医生叹了口气，说道：
“但是你女儿也只是暂时脱离生命危险，接下来一个月，仍然是高危期！”
“这一个月里，你女儿随时都有可能死亡，所以……你要有心理准备。”
周梦玲闻言一阵头晕，差点摔倒。
过去48小时，女儿一直在鬼门关游荡。
本以为抢救成功，便可以远离鬼门关了。
没想到，竟还是命悬一线，随时都有死亡的危险！
就在这时，医护人员推着陆念走出抢救室，进入ICU。
非医护人员不得进入ICU，哪怕是患者的家人。
周梦玲也只能站在ICU外，隔着一扇小小的玻璃窗户去看陆念。
但周梦玲看一次，便心痛一次。
周梦玲还记得，那天早晨，陆念吃完早晨去上学的模样——
陆念穿着蓝白校服和帆布鞋，梳着利落的高马尾。
普通，但干净，青春，活力。
尤其是陆念在门口，对她说“妈，我上学去了”的时候，脸上挂着的笑容，明媚，温暖，纯澈。
那时候的陆念，就像谪落人间的天使。
可现在呢？
陆念躺在病床上，浑身缠满绷带，插满管子。
脸上带着呼吸机，再也没有一丝笑容。
周梦玲打开手机，看着用作屏保的陆念的照片，再去看ICU里的陆念，只觉得心都碎了。
看着周梦玲这副模样，路过的护士觉得可怜，安慰道：
“会好起来的，你女儿一定会好起来的。”
虽然这话，护士自己都不相信。
她非常清楚，接下来整整一个月，陆念都要在鬼门关游荡。
稍有行差踏错，便是万劫不复，永远离开这个世界。
一个月，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陆念都要和死神抗争。
陆念要一直战胜死神，这太难了！
保守估计，陆念能挺过一个月的概率，也只有万分之一。
所以，护士对周梦玲说的这话，与其说是安慰，不如说是善意的谎言。
周梦玲显然也清楚，只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对护士说了声“谢谢”，便再无余力说别的了。
护士看着周梦玲，感觉心被揪着疼，于是她又小声说道：
“都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如今顾茜茜和刘鸿都遭了恶报，你女儿肯定会有善报，肯定会好起来的。”
周梦玲原本机械地点头，但猛然，她察觉到什么，一下子抬起头，盯着护士：
“你……刚说什么？刘鸿，也遭了恶报？”
护士连忙竖起手指作噤声状：
“姐，小声点，我告诉你，你可别到处去说。”
护士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后，才压低声音说道：
“我听说啊，就在昨晚，刘鸿和他老爸，就那个欺行霸市的刘氏集团董事长，都惨死在了盘龙山！”
周梦玲瞪大了眼睛。
内心被一种疯狂的喜悦充斥。
她不知道刘鸿也是将陆念害得命悬一线的禽兽之一。
但她知道过去这两年里，刘鸿没少欺负陆念。
她没少去找老师，但都被冷处理。
甚至有一次，刘鸿当着她的面，有恃无恐地嘲笑：
“我爸是刘氏集团董事长，你想让我受惩罚，想让我被开除？做梦去吧！”
周梦玲知道刘鸿是个什么样的纨绔货色。
也听说过刘云帆的斑斑恶迹。
自然在得知刘鸿和刘云帆惨死盘龙山中后，感到一阵爽快。
“刘鸿他们是怎么死的？”周梦玲好奇地问道。
护士摇了摇头：“不清楚，但听我表哥说，死得可惨了。”
周梦玲又问道：“是谁杀的他们啊？”
护士依然摇头：“也不清楚，但不管杀刘鸿、刘云帆的人是谁，他都是个英雄！”
周梦玲赞同地点了点头：“替天行道，确实是英雄。”
护士笑着安慰道：“以前我们哪里敢想，顾茜茜，刘鸿，刘云帆这样的人，能被一个从天而降的神秘英雄所杀？不都觉得这是奇迹嘛？可现在奇迹真的降临了！所以啊，姐姐，你女儿也会被奇迹眷顾，也会好起来的。”
周梦玲艰难一笑：“奇迹吗？希望吧！”
护士走后，周梦玲拿起陆念染血的书包，准备先回家休息一下，顺便凑钱缴费。
但，啪嗒一声，一本书从书包里掉了下来。
这是一本英语书，边角浸了血。
周梦玲捡起来，下意识地翻了开来。
英语书扉页，写着陆念的名字。
陆念的字清隽秀雅，很好看。
而在陆念这个名字的下面，还有陆念写的一句话——
“我的爸爸是盖世英雄。”
周梦玲脸上表情僵了僵。
陆执，是盖世英雄？
周梦玲觉得可笑。
杀顾茜茜，杀刘鸿，杀刘云帆的神秘人，才配叫英雄！
在她的印象里，陆执和英雄这个词完全不搭边。
想起陆执，周梦玲就只能想起“软弱”、“怂包”、“懦夫”、“窝囊废”等词语。
但，这似乎都是她视角里的陆执。
仔细想想的话……
陆执其实为了陆念，有过许多勇敢的时候。
楼上没日没夜地装修，吵得陆念睡不好觉，陆执冲上去理论，虽然被骂了，还被打了一拳，但好歹是让陆念能正常睡觉了。
那次陆念救闺蜜林彩月，被几个混混打得差点毁容，也是陆执找到那几个混混，把他们送进衙门。
还有一次，陆念过马路的时候，一个司机闯红灯差点撞到陆念，陆执反应迅速将陆念推开，自己被撞住院一个多月。
这些事……
在陆念的视角里，陆执确实是个盖世英雄？
周梦玲又想起，她曾问过陆念最大的愿望是什么。
陆念说的是，想让爸爸好起来，想保护爸爸，想让爸爸不再受欺负。
“刚才医生说，小念的求生欲望很强。”
“陆执，就是小念的求生欲望吗？”
周梦玲叹息了一声，她想了想，还是决定给陆执打个电话，告诉陆念的现状。
于是周梦玲给精神病院打去电话。
陆执那天说要去给女儿报仇，要去找顾茜茜的时候，周梦玲就认定，陆执只是口嗨、吹牛，其实陆执就是回了精神病院。
在得知顾茜茜死后，周梦玲也不觉得，顾茜茜的再加上陆执住进精神病院后也没手机，周梦玲也只能通过精神病院的电话和陆执联系。
然而，当周梦玲拨通精神病院的电话后……
“你说什么？”
周梦玲被电话那头的话语惊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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