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锋耐心看到诊断书的最后一页，最后一行。对 “无法改造，建议放弃治疗”的诊断嗤之以鼻。
当着张天明的面，随手将它扔进了废纸篓，抬头问道：“这么说，我可以出去了是吗？”
张天明身穿白大褂，坐在办公桌前，风华正茂年纪，对肖锋的举动好似见怪不怪。
扶了扶眼镜，礼貌的递去一张卡片，微笑道：“是的，我替你安排了车辆，正停在所外，这是你的身份证明。”
肖锋接过卡片，看到上面的“癸”字也笑了，笑的很大声。
最低级别的身份证明，代表他出去后，只能生活在这座城市最肮脏，最混乱，最暗无天日的区域。
张天明解释道：“测试显示，你的身体不适合基因改造，星战后资源有限，所以只能先委屈你……”
肖锋打断了他的话，无所谓道：“不必解释了，我去整理一下。”
起身走到门口，又被张天明叫住。
张天明指了指倚靠在门边的背包，说道：“包里有干净的衣服和一些必需品，是丫头让我转交给你的。”
肖锋愣了愣，没有拒绝：“替我谢谢他。”
门从外面带上，听到脚步声走远，张天明拿起桌上的电话，拨了个号码，响了一声接通。
挂断后没过多久，一位金发少女推门而入。
身材火辣，穿着大胆，露出半个滚圆的胸脯，撑得纽扣紧绷。
健康的小麦肤色，一脸桀骜不驯，坐在肖锋之前坐过的位置。
将扔掉的诊断书拾起，翻看了一遍，撇了撇嘴，“嘁”了一声，揉成一团，又丢回了废纸篓。
两人沉默许久，张天明开口道：“丫头，事情的经过你也知道，我只能帮他到这一步。”
丫头生气道：“这样也算帮？我不明白，为什么连你也不相信我。”
张天明扶了扶眼镜，眉头皱了起来，指责道：“信任也有个度，四名己级战士加上机甲，知道研究所这次的损失有多大吗。”
敲了敲桌子，又道：“不妨跟你直说，这是上面的决定，正是基于任务的失败，才驳回了你的请求。你接受就接受，不接受也要接受。”
丫头失望，怔怔发呆。
回想三个月前，第一次遇见肖锋的情景，以为遇到了第二个赵无敌，那股强大的气息，至今记忆犹新。
也正是因为肖锋的突然出现，才导致意外的发生。
整个小组，只有她一人活着回来。
张天明继续道：“基因测试从未出过错，所里的专家就因为我的一句话，浪费了大量的人力物力和时间，对他进行全方位的会诊，我已经仁至义尽了，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吧。”
从抽屉里拿出一叠文件，丢给丫头，命令道：“休息了三个多月，是时候接受新任务了，机甲正在升级改造，小队新成员也已经给你安排到位了，去熟悉一下，有需求再来找我。记住，人交到你手里不能再出差错，再出差错，你知道后果。”
丫头还想说些什么，话未出口，便被张天明抬手阻止。
张天明不留余地道：“我知道你想说什么，趁早给我打消念头，不可能因为你那莫名其妙的感觉，任你胡来。”
话说得有点重，丫头的脸色很难看。
张天明不忍，唏嘘道：“如果他真像你说的那么厉害，肯定能凭实力升上来，否则，那就是害了他，同时也是害了你。”
丫头不忿，争辩道：“你说的轻巧，从癸级升到己级哪那么容易，他一没机甲二没武器，我没见过这样出了保护区，还活着回来的。”
张天明反将一军，回怼道：“难道你忘记赵无敌了，他也是这么过来的，既然相信肖锋是第二个赵无敌，那就应该相信他的实力。”
丫头无言以对，撂下句“别忘了赵无敌是怎么走的，将来你一定会后悔”，气愤的摔门而去。
张天明身体靠向椅背，重重的叹了口气，显得颇为无奈。
摘下眼镜揉了揉太阳穴，戴上后，转而望向窗外，看见肖锋正在看护的陪同下，走向研究所大门。
阳光洒在瘦削的背影上，给人的感觉，圣洁，光辉，高大。
嘀咕了一句，拿起桌上的电话，接通后，对着另一头说道：“把肖锋的化验报告和资料，拿去数据库重新比对。他的动向，每周整理一份报告给我，记住……”
……
颠簸的车厢里，肖锋陷入深深的回忆。
五岁时目睹父母的死亡，身受重伤被带到古界。
在那里入了仙道宗门，与异族对抗了整整一万三千年，终于取得了胜利。
正沉浸在喜悦之中，异状再次陡生。
穿越星门，又回到了这颗蓝色星球，时间堪堪过去十三年。
仙体化凡胎，境界跌落，只剩下炼体境圆满，千斤闸超凡入圣。
丹田枯竭，吐纳无用，空气中感受不到一丝道气的存在。
石戒还在，里面的宝物没丢，可因为境界的缘故，只能干看着，一件都取不出来。
举目无亲，再加上已经适应了古界的生活，造成他对这颗星球，没有丝毫的留恋。
回古界的路，研究所有。
通过一种叫做星际之门的机器，可瞬间到达任何想要到达的地方。
但欠缺一个坐标，看了近万幅星图，肖锋也没找到熟悉的星空。
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接受了现实。
望向车窗外，一道道闸口在身后消失，晴朗的天空被雾霾代替。
浊气浓郁到呛鼻之时，终于到达了此行目的地。
申江市，闸外区，一个三不管地方。
在车上听司机讲起，这里的平均寿命，超不过三十岁。
死因各异，饥饿，殴斗，疾病等等……但归根究底，还是资源匮乏所致。
下了车，走在摩肩接踵的街道上，一双双空洞无助的眼神，好似行尸走肉。
熟悉感油然而生，肖锋仿佛回到了很久以前的古界，那时的人族，也是这般绝望。
看着道路两旁琳琅满目的招牌，一家家的工会寻找工作，无一例外被拒之门外。
原因相同，工会不招没有猎人证的猎人。
即便肖锋有猎人证也不收，因为出保护区和回保护区，都需要缴纳积分。
而他的积分为零。
一旦死在外面，工会得不偿失，损失的不仅仅是积分，还要面临降级的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