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rray(5) { ["chapterid"]=> string(8) "12065498" ["articleid"]=> string(6) "202931" ["chaptername"]=> string(20) "第2章 死里逃生" ["content"]=> string(8051) "

叶枝出声喝停了郭老九的动作。

吕婆子见叶枝愿意松口,内心狂喜,循循善诱道,“丫头啊,你说你要是早一点想通,之前也不必遭那些罪呀。”

“算起来嬷嬷我与你也生活了近两年,这总归也是有感情的。之前说的那些话是嬷嬷一时心急,口不择言。现在我与你保证,只要你说出票据藏在何处,我们定饶你一命。”

她脸上堆着笑,想让自己看起来和蔼一些。殊不知用力过猛,双颊处叠起数层褶子,活像是皱了皮的歪瓜裂枣,丑陋至极。

“我可以说。”叶枝爽快应下,她扬起脸,杏眼弯弯,眉宇间的英气因她此刻乖顺的表情而冲淡不少。

“但你得先将她杀了!”

这一句是叶枝对着郭老九说的,她声音听着纯真无邪,可说出的话却让人脊背发凉。

吕婆子挂在脸上的笑一秒僵住,转而被愤怒取代。她又想捶打叶枝,宽大的手掌才刚抬起又无力地垂了下去,如同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完全不受控制。

她被叶枝眼里泛出的寒光震在了原地。

“不杀她的话,我是不会说的哦。”叶枝又甜甜地笑开,继续添火。

确认了叶枝不是说笑后,郭老九预备提刀上前。

“郭老九,你敢!”吕婆子发狠地喊道,“别忘了你是靠谁养着的!”

俗话说的好,这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郭老九与吕婆子一样也是个好赌的。他没正差事,又整日里游手好闲,每每输了钱都需靠吕婆子还债。而且这吕婆子又是个跋扈的,郭老九在家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郭老九本还犹豫不决不忍对吕婆子下手,如今她的那句怒吼却狠狠地戳中了他的肺管子。

他怒目圆睁,暴喝向前:“老子今日还真就要收拾了你这个臭娘们!”。

削铁如泥的刀子没入吕婆子的身体,在皮肉间穿梭了几个来回,好似要借此将他心中积压已久的愤懑尽数发泄。

吕婆子眼里的震惊满得快要溢出,她从未想过一直对她伏低做小的郭老九有一天竟会拿刀刺她。

而且用的还是她送的匕首。

刀子拔出那刻,吕婆子倏然倒地,腹部的痛楚甚至让她无力呻吟,没了起初的耀武扬威,像是一条被抽了骨的蝮蛇,只得瘫软无力地躺着。

渐渐地,屋外的风停了,吕婆子也没了动静。

“人我已经杀了,说吧,东西你放在了何处。”郭老九阴沉的嗓音再次响起。

“你先将我松绑。”叶枝的声音不紧不慢。

“你耍我呢!”刚杀了人的郭老九此时就像是个炮仗,轻轻一点就炸,他故技重施,再次将刀抵住她,以此威胁。

叶枝不避不闪,只平静地盯着郭老九,她笃定他会妥协。

果然,郭老九犹豫了几秒之后,吐出一口唾沫,憋着气,蹲下去解开反绑着叶枝的绳子。

都到了这份上,郭老九必不会杀了叶枝。况且在他看来叶枝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丫头,料想她也翻不出什么浪来。

然而下一瞬,变故陡然发生。

就在绳子松开的刹那,叶枝右腿骤然往后反蹬,随即翻飞至吕婆子身边,迅速掏出她藏于胸前的缠枝纹发簪。她的整套动作行如流水,干净利落,好似已演练了千遍万遍。

被踢倒的郭老九知自己是被叶枝摆了一道,他气急败坏,蛮横地朝叶枝扑了过去,像极了暴怒的棕熊,横冲直撞,杀气腾腾。

叶枝一个侧身,躲过与之擦肩的利刃,紧接着右腿扬起回旋一踢,动作快如闪电,凌厉又狠准。

沾满血腥的匕首脱离了预设好的轨迹,飞驰而出。

郭老九微微错愕,没料到叶枝有这样雄厚猛烈的力量。他揉了揉发颤的手腕,双手紧握准备赤拳而上。

下一刻,房间里响起他粗犷的惨叫。

郭老九的双眼被腾跃而起的叶枝扎瞎,鲜红的液体从他那两个血窟窿里连绵不断地涌出,满脸血腥。

好在他双目失明,看不见叶枝此时的模样。

此时的她头发披散,月白绸裳溅上大片血星,绽出的朵朵红花,好比雪地里枝头盛放的红梅,鲜艳欲滴。她双眸圆润黑凝,里面裹着的杀气,如同脱了鞘的冷剑,寒光乍现,阴翳至极。

恐怖得像是在黑夜里索命的厉鬼。

郭老九撕心裂肺的痛呼戛然而止。

因为他的喉咙已被叶枝刺穿,只能低声呜咽,最终咽了气。

看着地上躺着的两具尸体,叶枝眨了眨眼睛,无奈地叹了口气。

其实她并未藏庄票。

吕婆子在兑换了嫁妆之后就去钱庄将银票悉数寄存了。她是怕事情提前败露,自己成为重点怀疑对象,手里只敢拿着画了特殊符号的庄票,等事成之后再凭票据兑换回银两。

可是她不知道她去的那家钱庄却是个黑庄,那庄票是用特制的黑墨写的,只要遇上热,票据上面的符号就会消散,最后全都变为白纸。

吕婆子发现后以为是叶枝趁其不备换的。

叶枝将计就计说是自己藏了票据,以身为饵,计划诱出郭老九,将他们一并除掉。

事实上,叶枝是想让他们多活几日的,可耐不住吕婆子心急,赶着送死。

叶枝成全他们,于是今日便成了他们的死期。

叶枝擦掉脸上的血迹,兀自感慨。

都说画人画皮难画骨,吕婆子精明归精明,可就是不会看人。

吕婆子一直以为叶枝是个手无缚鸡之力,懵懂无知的少女,以为叶枝也是与她一样想要骗财,甚至到死都认为叶枝藏庄票是想要吃独食。

殊不知,叶枝当初同意假扮林子蓁,其实是为了换一个新的身份。

一个能让她在绥都立足的身份。

为了这身份,叶枝谋划了许久。

甚至比她吕婆子还早。

三年前的“阴关之战”,叶畅将军因勾结外邦,证据俱全,被当场斩杀。皇上一纸令下,他唯一的女儿叶枝,被流放南岭。

流放途中,叶枝遭人追杀,最后流落宿州。

叶枝根本不相信自己的父亲会叛国,而她遭遇暗杀一事,更让她坚信父亲是被奸人陷害。

她想着应当是有人想杀她灭口。

于是叶枝决定查清当年真相,为父翻案。

可没有证身的引碟,叶枝连宿州都出不去,更不用说去调查当年之事了。所以在宿州流浪的那几个月里,她一直在寻找可以替代的合适身份。

直到她发现了林子蓁。

吕婆子杀林子蓁的那晚,叶枝也在房内,她目睹了全部过程。

在洞悉了吕婆子的贪欲之后,她赌了一把,设计与吕婆子遇上。

并且为了能让吕婆子下决心骗财,她还多次旁敲侧击,给吕婆子吹耳边风。

好在最后她赌赢了。

她终于成为了林子蓁!

叶枝将带血的簪子塞进吕婆子的手里,准备去捡落在几米开外的匕首。

她又开始布局了。

然而就在她起身的刹那,她定在了原地。

屋外的烛火又开始摇曳。光线晃动着,由慢到快再由疾到缓,像极了叶枝此时呼吸的频率。

叶枝满脸严肃地凝着厢房里放置的那扇屏风。

屏风扇面是轻纱质地的,隐隐约约透出蔽在其后影影绰绰的人影——

看轮廓是个身量修长的男人。

视线再往上移,在那屏风顶端镂空处,叶枝撞上了一双如墨般的眼睛。

眸子深透晦涩,像是夜色下的海渊,内里翻涌着的是未知的危险。

叶枝捏紧手里的刀。

早已散去的杀气又聚回她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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