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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没用刑?”凤轻彤诧异地望向乔大人。

“郡主放心,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大人不发话,谁敢用刑。

实际上,直到现在乔林都不知道,大人费尽周折逮这老头的用意是什么。

凤轻彤沉吟片刻,既然现在救不出人,还是不要贸然相见比较好。

“走吧。”

“啊?”乔林一愣,不见了?

他还没来得及问,安平郡主已经自顾自地转身往回走了,路子丝毫不错。

走过一遍,她已经将暗牢的地形记在了脑中。

出了暗牢,凤轻彤问道:“乔大人可知,祁曜逮这老头是为何?”

乔林老实摇头:“这老头身手之高,若非我等早在京郊埋伏,大人又及时赶到,只怕以我等的身手,还逮不住他。”

“你是说,你们早就在京郊设伏,为的就是逮他?”

“是啊,大人盯上他起码十日之久了。”

果然不是冲着白苏去的。

“太奇怪了。”

凤轻彤搞不明白,祁曜的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

锦衣卫掌情报及暗杀,逮那老头回来必是要知道什么阴私。

可锦衣卫费了那么大的力气,逮住了游医老儿,非但没有严刑拷问、还让人好吃好喝的伺候着,不知是什么缘故。

“大人明令不许那老头离开,郡主要捞人,只能等大人回来了。”

乔林抓了抓头发,锦衣卫还从没干过这么奇怪的事。

大人行事果然越来越古怪了。

凤轻彤点点头:“有劳乔大人多看顾,老头岁数大了,吃不得苦。”

“自然,自然。”乔林讪讪一笑,引着凤轻彤走出卫所大门,这才折返。

他暗自松了口气,可算把难缠的安平郡主给送走了。

“小姐,你的鞋子……”

凤轻彤迎上宝萝,小丫鬟惊诧地指着她的脚。

“鞋子怎么了?”凤轻彤低头一看,她的绣鞋边缘已经染上一圈暗渍,似血非血。

暗牢地面血渍经年不散,才会留下冲刷不净的血水吧?

明眸望向锦衣卫所的匾额。

这烫金的大字之后,不知掩压了多少冤魂。

回到穆王府,凤轻彤径直去了金氏姐弟的院子。

春娟年岁尚幼,从不掩饰心情,急急地冲过去,却没看到老爹跟郡主姐姐一道归来。

“郡主姐姐,我爹怎么样?”她扯住凤轻彤的衣袖,泪水已经在眼珠子打转。

“别哭,你爹没事。被锦衣卫好吃好喝的伺候着呢。”

一屋子人满脸不信。

她说得是天杀的锦衣卫么?

那可是老百姓连路过都不愿路过的“阎王殿”。

“真的。”凤轻彤若非亲眼所见,只怕也不会相信。

她将地牢所见一一道来,补充道:“等祁曜回来,我定第一时间拜访,你们放心。”

能放心才怪,那可是锦衣卫所。

白苏知道现在也没旁的法子,只能等。

“金铭没事吧?”

凤轻彤走到床畔,金蝉起身行礼,低声道:“金铭没事,多谢郡主搭救。穆小王爷已经令人前去抓药,白神医说了,且补着就是。”

穆小王爷生死未卜,反而是弟弟的情况暂时稳定下来。

金蝉心中有愧。

听到跟自己意料之中差不多的结论,凤轻彤放心点头。

“你们留在穆王府太打眼了,先回去吧。给我留个地址,一旦祁曜有信儿,我第一时间通知你们,如何?”

凤轻彤眯着漂亮的丹凤眼,对白苏的藏身之处,她还挺好奇的。

白苏不可置否,将药箱递给春娟,冲凤轻彤冷哼一声,表达不满。

“多谢白神医相助。”凤轻彤得了便宜还卖乖,这一句感谢险些又让白苏失态。

走出房门的男子脚下一个打滑,起身恨恨地瞪了凤轻彤一眼。

太气人了。

“愿赌服输!”白苏没好气地强调一句,春娟快步跟上。

“哎,”凤轻彤再度叫住白苏。

白苏脚步一顿,愤而瞪眼,“太子得罪了,人也已经救了,你还想说啥?”

少女负手而立,素衣锦裳衬托得她容颜越发白皙艳丽,偏那秀眉之间的坚毅果敢和锐利的丹凤眼,将人衬托得棱角分明。

“白苏,失去一个假冒的知己,根本不值得惋惜愤怒吧。”

凤轻彤衣袂飘飘,理所当然地道:“你该庆幸自己早早抽身,而不是所托非人。”

白苏面色一怔,不知为什么,他似乎从凤轻彤的语气里听到一丝历经沧桑的悲凉。

“小丫头片子,装什么深沉!”还教育起他来了!

白苏冷哼一声,“别忘了照应那老头!”随即拂袖离去。

“唔,可我还没说,祁曜想逮的就是那老头,不是因为你来着……”凤轻彤轻轻戳了戳下巴。

既然你不听,那就多内疚一阵子吧。

坐在马车上,白苏还沉浸在凤轻彤的话里。

因为担心老头儿,他已然把太子背叛的事情丢到了脑袋后面。凤轻彤不提,他都想不起来了。

“公子,”春娟探进小脑袋,歪着头道:“春娟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你啥时候跟我说话客气过?”白苏没好气地道。

春娟笑眯眯地爬到白苏对面坐好,“我觉得郡主姐姐说得对。”

“……”

“知己究竟是什么呢?是素未谋面却能够调制出‘君心’的金铭小公子,还是坦诚相对、不拿‘神医’身份前倨后恭的郡主姐姐?”

白苏浑身一震,脑子里仿佛有什么东西破土而出,眼前浮现的竟然都是凤轻彤不客气的沉敛模样。

是啊,那死丫头自打认识自己,套路便一个接一个。既用“神医”之名威逼,又用“君心”兰香利诱,甚至倾穆王府全府之力,保他离京。

不可谓不用心。

凤轻彤虽谈不上君子做派,却是个坦荡的真小人。

“这会儿不担心你爹了?”白苏紧皱的眉头逐渐软化。

“郡主姐姐说会照应,我信她不会食言。”春娟一边说,一边打量着公子的神态变化。

他也信。

心底有一个声音,肯定了凤轻彤的行止。

“公子多年行医坎坷,骄傲孤绝,为的不过是人们打从心里的尊重,而非那些浮华的‘神医’之名。所以春娟才要一直跟随着公子,好好学习医术的嘛!”

临了,春娟给白苏戴了顶高帽子,傲娇的公子冷哼一声:“那是,本公子多有内涵呢!”他心情舒畅了不少,嘴角也不似方才那般紧绷。

凤轻彤说得不错,为了失去假“知己”而气愤羞恼,根本不值得。

白苏心结已解,悄然回了藏身之处,京城内外再无“神医”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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